么坚定。”
这真是一个奇特的理由。
我们以很快的速度同居。自安是个很阳光的男孩。他愿意调整自己去迎合我的一些怪癖。比如我一周内必定有一段时间会在我的一间静室内独处,起初他会粘着我,要跟我进去。我明确告诉他我不喜欢这样,我需要自己待一会儿,他便不再坚持。
那间静室,一面墙全是柜子,里面一隔一隔装满草药。每隔一段时间,我会打坐静思,呼吸这些草药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。
隔三差五,总有一些熟人朋友辗转介绍一些病人来拜访,有些人得了绝症,有些人得了医生诊断不出的不明之症,我给把脉之后会赠送一些草药,他们便会留下一只红包,里面的金钱从八百到几千不等,全看客人自己的身家。
这是我收入的主要来源,在影视公司的那份工作可有可无,不过是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。
当然这也是我行走千年赖以生存的手段。我是女巫,但是我也需食人间五谷,不能风餐露宿。
我从一个朝代活到另外一个朝代,每隔十年二十年我便要借机搬迁,从城市到乡间,从乡间到城市,从一个省份到另外一个省份。我不喜拍照,如果非拍不可,都是躲在人后做背景墙。我费尽心机地改换身份,隐藏身份,怕被人看到那不会老去的容颜。时间对很多人来说是奢侈品,对我已经是巨大的负担;金钱对我来说是完全的身外之物,不是清高,不是矫情,是全然看穿。
比如刘宏和李自安,刘宏有再多的钱,也买不来李自安二十年的青春。在我的眼里,二十多岁的心智和四十多岁的心智只是小巫见大巫的区别,假定他们同等寿命,自安可以多陪我二十年。
刘宏刚跟我交往的时候,以为我二十四五,等到他看到我的身份证上是三十岁,便觉得我是剩女,对我生出居高临下的怜悯。
虽然他比我大十多岁。
我是活了千年的妖精,什么没看过,早就不以为怪。可是我空虚,我寂寞,我闲得无聊,忍不住还是想打击他取乐一番。
在我走上摩天大楼天台的前一天,我感到厌烦之极,对他说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他一呆,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,看住我。
我笑笑:“你的功夫欠点火候。”转身离去。
被自安从天台上拖下来,住在一起,有时候会跟他手拉手去吃大排档,被刘宏撞见,他啧啧摇头:“你竟沦落至此!”
我风淡云清,一笑而过。
什么都是过眼烟云,富贵,权势,什么能拼得过时间?所有人的结局都一样,没有什么不同。
只得我是个例外。
一千多年前母亲把我推落山坡的草丛,依依不舍地一再叮咛:“活下去,不管怎样要活下去。”
华丽的宫殿里,一个女人抚摸着我的脸叮嘱:“如果你有事,我一定会尽力救你,相信如果我有事,你也会这么做。但是你要记住的是,一旦有性命之忧,先要自保为上,切切不可忘。”
在岁月的河流里,每一个人都如蝼蚁一般渺小,随波逐流,生死富贵由别人操纵,今日高高在上,贵为皇亲国戚,明日宫廷政变,成为刀下之鬼。
我在摇椅里闭上眼,自安那英俊的面孔便浮上眼前。只不过在我的意识里,他不是西装革履,而是金盔铁甲。
刀剑之声越来越近,一个声音呼叫着:“阿草,快跑,不要管我!你要活下去,不管怎样要活下去。”
活下去,母亲对我说过,他也这么对我说。可是如果这世上没有我的亲人,我的爱人,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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